母校情牵故事美文

  早晨,天刚朦朦亮,宿舍里的同学,从床上爬起来,洗脸,刷牙,脚步声咚咚响,忙过之后,就奔教室坐在冰凉的硬椅子上,伏在桌上埋头读书,直到屁股坐麻了,才站起来,在周围走来走去,嘴里还默念着刚背诵的单词,仿佛,这个世界,只有书本。

  学校刚建校不久,学生除了应对高考,还要按时参加建校劳动。学校的书记老是一本正经,板着面孔,说得夸张一点,在学校两年,没见过他的笑脸。他个头不高,黝黑的脸色,脸型有点四方,短发,他那帽子很旧,灰不灰,紫不紫,帽檐经常压得很低,一双深邃冷峻的眼睛,他那眼光里象藏着钢针,使你不敢与之对视。

  他上衣是旧的中山装,左胸衣盖已经皱成卷,黑色的钢笔头别在那里,一双发黄白,却很干净的解放鞋,他走路时,挺直了腰,背着手,慢慢踱步,一副干部摸样。

  校长是个人未到,声音先到的粗犷豪放嗓门洪亮的人,他身材魁梧,脑袋像个肉蛋,头发剪得精短,象毛刷上的毛,齐整整的,那双发黄的眼睛遮着一幅花镜,脖子很粗,下巴几乎看不到了。

  因为刚建校,学生住宿条件很差,就是一间大空房间里,三四十人住在一起,那床是木板拼成的,人挨人住在一起,一到晚上,吱吱呀呀只响,甚至翻身也会有动静,等熄灯的铃声响过,很久,人进入梦乡,才听不到那吱呀声了。

  刚开学不久,冬天的使者,雪花们轻轻飘来,冬天很冷,每天从宿舍到教室,要经过一个很浅的水洼,每天早晨,那个地方总是吸引我的目光,水面结成薄薄的一层冰,不知谁用土块砸了,旁边有许多大小游动的'气泡,象活着一样,来回游动。

  其他的同学也来玩,尤其下课的时候,一群群的男生,捡来土块,石块,对着薄薄的冰面砸下,土块石块浸到水里,空气也进到水里被没破的冰面挡住,来回游动,漂亮极了,他们发神经一样,看着气泡拍手笑。

  一个周末的晚上,其他同学都回家了,我家离得最远,回不了家,一个白天住三四十人的大房间,就剩我一个人住,感觉孤寂落寞空旷,我也想回家,可回不去。

  晚上,我把书拿到宿舍,搬来个椅子,把书放到大床的边缘,借着室内昏暗的灯光,读起书来。

  “屋里有人吗?”

  一个熟悉的大嗓门冲击我的耳鼓,我回头看时,一个身材魁梧的人推门而入,冷风袭来,灯光晃悠几下,那人的眼镜片,闪烁着光亮,那不是校长吗?

  我忙不迭站起,去迎接校长。他像墙似的堵在门口,他环视一下寒意逼人的空旷的大屋,又把眼光移到我身上。

  “同学,就你一个人没回去吗?”

  我点点头,不错眼珠地看着他。

  他走到炉子旁,觉得炉子不旺,便对我大声说

  “不冷吗?去弄些块煤,就说我让的”

  他声音粗犷,但我听出来是关心的味道,我手脚冰凉,赶忙掷下手中的笔,拎起撮子,撞出门外,不一会,便气喘吁吁地回来了。

  校长弯腰很费劲,依然低头在那里用炉钩子勾火。炉钩子从底下勾着,一缕又黑又浓的煤烟裹着一条火舌,忽地喷出,那火舌不由分说飞吻了校长一下,忽地又缩了回去,校长吓了一跳。

  那股烟,迅速窜到屋顶,弥散开来,炉火一下子烧旺了,那火的笑脸闪着跳动的光芒,照在我的脸上。

  “校长,我来吧”

  他说:“你把煤填里,多填点”我看着他镜片后的眼睛,把撮来的块煤往炉子里一倒,炉火哔哔啵啵地响起来,像一阵急骤的乐声,炉火越烧越旺,像一列就要从身边疾驰而过的列车。

  过了一会儿,屋子暖和多了,校长嘱咐几句:“晚上早点睡,啊,门关严了,别冻着,用木块把门顶上”

  他的声音还在耳边响着,人已经从门口出去,闪过窗户,消失了。

  一场风雪过后,天气愈加寒冷,从宿舍到教室要倒着走,不然,北风象柳条抽着脸,很疼。

  深冬的一个夜晚,我回到宿舍,发现大床上多了一个新行李,我正纳闷,新转来同学吗?大伙陆续回来时,也纷纷议论,只见学校的书记,那个两年没看到笑脸的书记,也来体验生活吗?书记走到行李旁,说那行李是他的,他要和大伙住一个星期,体验学生生活。

  书记亲自体验生活,挨最近的是何革。何革团脸,眼窝深陷,脸上长着白癣,另一边是赵华,爱穿肥大的衣裤,裤子肥得裤裆能放进一只猫,他的脸略长,白皙细嫩,像女人的肤色。平时他的眼睛没有光泽,可一旦有事,象点亮的小灯,放出光泽来。

  书记脱鞋爬到床上,铺开被子,将旧袜子拽下,掖到褥子下面,扭脸问何革:“怎么样,不习惯,苦点是吧”

  何革翻翻眼珠,掂量怎样回答书记的话好呢,他脸上微笑着:“还行,挺好,就是有点冷,冻人”

  赵华接着说:“学习就是吃苦”

  书记轻轻点头,他说,学习不能怕吃苦,他讲他那时学习,条件还不如现在,不吃苦就没有甜,那时什么都困难,住宿是上下铺,没炉子取暖,不过还是咬牙挺着不是,古人说,头悬梁,锥刺骨吗,他讲着讲着,兴奋异常,脸上浮出久违的笑意,我想,原来书记也会笑。

  屋子很冷,有几个男生披着大衣来听着,凑热闹,有人嘀咕,现在住宿,晚上冰凉不愿睡,早晨被窝热了不愿起来”

  大伙你一言,我一语,书记讲完,听大伙议论,思索起来。书记住了一个星期搬走了,果然,不久,后面有火炕的女生宿舍被腾出一些房间,男生欢天喜地,搬了过去。

  我们再看到书记和校长,书记脸上虽然没有笑容,但我们仍感到亲切;校长威严,但我们仍感到慈父一样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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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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