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些特别的日子里

阳光又一次隐在了云后,又一场雨也许就要来了,但我现在似乎不在害怕雨,也不在对它存有多少期盼,经历了二年多的病痛经历,对一切的担扰和期盼似乎都淡了,又似乎完成一种漫长的跋涉,需要完全把自己放在一个轻松的心态中对待一切。不过我还是整理了在那些特别的日子里的一些文字,把过去这些文字结集一起的时候,或是叫做把那一段时期的我呈现出来而已。虽然我的病也没有完全康复,还不时得靠止痛药来维持,但我终究走完了那些让我除了疼痛,还有对未来日子无限隐忧的时光。虽然疼痛还日日伴随我,但我已感谢命运没有把我送上更糟糕的境况。整理这些文字的时候,我是流出了许多泪水的,我由此知道所有的困难都会过去,这是我从我的经历中得出的结论。

  一
我租住的房子是旅馆二楼的一个房间,从窗户往外看,一楼的房顶,斑驳破烂的呈现在我的眼底,显示着一种破败没落,那些被人从楼上扔下来的破盆旧物胡乱地飘零于房顶,房顶上还有三个很小的房子兀自凋零在那里。(后来才知道一楼是个饭店,那是饭店的烟道)远处有民工正在兴建着一个三层楼房,新与旧形成明显的对比,给人一种昨日黄花的苍凉,这一切映衬着我的心绪越发低落,越发孤凄。最难熬的是下午的时光,哥哥借的书堆放在床上,那些书中的文字总也无法吸引我越来越惆怅的心,而动笔写字又是那么困难,写又能写什么,除了寂寞愁苦外又有什么好写,望着天外苍茫的天宇,云飞过,风掠过,人声传进耳畔,而这一切都于我无关,来这儿看病以后我已如被抛落荒野一般只带来这个多病的身体和孤凄的心,我将有很长的一段时间用来“享受”这种“安宁”的日子。下午是漫长的,而等待康复的日子将是如何漫长,让我不敢预测,好在我可以慢慢行动,挪动我不太灵便的腿,僵直的腰肢,去看大夫。这是我一天中最容易过的一段时间,大夫是个60多岁的盲人,每天按摩、牵引、交谈,每天就依赖这短短的治疗支承我无助的心灵。
在饭店吃午饭,等待吃饭的时间特别难过,疼痛难忍,坐立不宁。好不容易吃过饭后下午最难熬的时光就来临。漫长的孤独,不好转的病情,悠长的署热,全在这一个个下午灼烤我的心,磨练我的意志,考验我的耐力,晚饭又再重复午饭时的痛苦,然后昏昏睡去。房间是东房,五点的时候 ,太阳的光芒就穿过薄旧的窗帘叫醒我,让我过早地进入新的一天,新加的痛感会如锥穿过我的骨头伴随新的一天来到。我綣缩在床上,泪会一颗颗滴落。醒来的我是如此的孤独,如此的痛苦,在渐渐醒来的生龙活虎的世界中,我是多么卑微、无助、无奈地苟活着。是被生活抛弃的人,那些熟悉的人和事都如前几小时的梦一样,抛弃了我。
太阳渐渐升高,澄明的天空中空荡荡的,我的心也空荡荡的。
记于2005.5.12


纵然我的生命中出现过许多人,他们冠以沓杂的称谓生活在我的周围,以亲邻、同学、同事、等等的关系存在着,但我深深地感觉他们和我的关系是那样陌生和无牵无挂,我总是一个人彳亍在人世的街头,怅惘在我窄小的空间,无奈地抬望那一方灰蓝的天空,又纵然世间有和曾有和我很亲的人,但我还是独自一人徜徉心海,无人可能走入它,我爱着的人,我牵记的人和亲爱我的人,掂念我的人也一样,我们都生活在各自心空中,独立地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谁也不能真正的走入另一个人,感受他(她),懂他(她)。从而去理解一个生命的意义,存在的价值。那首“孤舟蓑苙翁,独钓寒江雪”是形式上表象上的孤独沉寂,那心之上的寂寞是什么呢?
写下以上的话,已是上午九点半,重新提笔是下午五时半了,同样的孤独并没有因时间的流逝而消减,我已然是独自一个人彳亍与自己寂寞的天地,痛继续漫延着,孤独继续固守着它的领地,有时这二样东西是靠外物来排解,但发现外部的世界我已无法去进入,自己的世界也无法接受别人的踏入,我却还是等待,等待这寂寥环境和内心中能溶入外部的声音、光亮、甚至一丝温情、关爱,我还是渴望朋友的牵记,亲人的抚慰的。也幸亏有这些盼望,在我痛苦的时候,让我减轻痛苦,我孤独的时候减轻孤独。有风拂过发梢也是幸运,看到炊烟升起也感欣慰,有鸟偶然经过也是一种感动,按摩时病友相互的帮助也是温暖。是啊,我把需求降到最低,或许还能再低,这是我目前需要做的,是我命运又一次对我提出的拷问,它在等着我选择,是被这病痛折服,还是要勇于面对,与之抗争。看,这个有雨的天气里,雨丝串成另一幅风景,我猜想那些雨丝是天空对大地的绵绵情语,我这个看客有幸悟出这个道理,那我就等待它们情语过后那格外澄明,格外幽蓝的天空和雨丝造访后明丽妖娆的大地万物。那么我的心情和身体会在这其中起着变化,它不是癌,即使是癌又如何,我不会在这美丽的蓝天大地中继续着憔悴,我知道自己十分脆弱,经常失声痛哭,我用哭声渲泄我的忧惧,但同时我总是告诉自己要坚强。
记于2005.6.0


一场雷震雨酝酿了一个中午半个下午,电闪雷鸣,却只有数分钟的落雨,过后是云蒸霞蔚。那场阴郁的雨像梦一样收场,让我的心从渴望一场滂沱大雨的洗涤变的失落。
无风无雨,只能让自己把冷毛巾浸在额头,这个办法无法缓解沉闷的头痛。这个旅馆设有一个职绞,学厨艺的学生时时拨动炒瓢的声音、学电焊的弧光不停闪烁,各种声音不绝于耳,更增加着难耐的燥热。我只能继续变换姿势睡觉。睡觉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还继续着对那场消逝已久的雨的怨怼。希望它急速的好不犹疑的倾泄,却原来是蜻蜓点水般云过风轻,就象一场热火朝天的恋爱,以为会天荒地老,却原来短暂到离开时没余多少记忆。
一只鸽子停在窗前,在饭店的楼顶上优雅聘婷在站立飞走,我不知它筑巢哪里,大概在不远处吧,因为它不断地出现在这里。它的翅膀轻盈飞过我的视线。此外是我看惯了的破败的楼顶,不忍卒视的不卫生。世间的声音只能耳闻,虽然拉开门走出去,外面就是繁华的都市街景。而我只能綣缩在旅店的小房间里,翻几页书,写几行字,就是最大的奢侈。
昨天单位来电话,说近期有一次海南的培训会,问能否参加。海南也曾是向往的地方,北方的人大都喜欢海吧,但是我只有和它失之交臂,想想看,许多事都因生病而无法完成,我的老母亲,我的病残的大哥,我整天忙碌的爱人,临近高考的儿子,都因我的病受了多少影响,对此我负疚于心,却无法改变。因我生病,长年累月的不能上班,单位的同事因此也要负出比往常多的精力,我的刚刚写完的初稿,是啊,当我雄心勃勃的想做点事的时候,却站不起来坐不下来,睡成了我唯一。我,如何面对?我又如何能摆脱和抚平纠结在心中的痛苦?

在这儿求医的历程要多久,从一开始的有预计到现在的无把握,我不知道对这种牵引按摩的治疗方法是该放弃还是该坚持,效果从开始的有希望到现在的倒退,是大好前的反复,还是根本就无效?我只能蜇伏于此,等待转机?虽然是盛夏,汗水浸着脸,浸着身体。有时我却感觉处在寒流中,没有被救赎的可能,难道我的康复不再可能?
我犹疑不定。
我还是我吗?
看着日落日升,揣想未来的日子。
记于2005.6.12


天空格外的蓝,我对着团团的云痴痴的看,它们仿佛承载不了我沉重的祈祷,渐次飘走,我只能对着旷漠的天空,不知该做些什么。腿在疼痛不已,命运给我开着太久的玩笑,泪不息的流,此时拥上心头的是一种欲望,这种欲望升腾着,逼迫我做出决定,只要再上二层楼,纵身一跃,所有的都随之消失,一切都在瞬间完成。可是我迟滞是为什么?
这时,他的电话是挽留我的吗,是一种感应?我的爱,我的亲人,我以选择结束我自己而把更长久的痛留给你们吗?




那天,编辑要我把这个稿子投在日记专栏里,我照做了,不过,今天我还是想把它放在散文里,因为虽然我是以日记形式记下来的,但他更应该是一篇散文,一些我病中的散记,我希望那些关心我的文友读到它,也希望编辑会通过我的请求。 (作者自评)

但,我终究被疼痛折磨着,远处近处风景依旧,人依旧,唯有自己与从前大不相同。思绪在心中聚散云集,天一味的蓝,我的心却阴郁着无法青天,对病况的不可揣测。对诸多方面在隐犹,让我困坐愁城,不可终日。
太阳张扬着它旺盛活力,温度已达38度,汗一身一身的冐,羁留于旅馆简陋的房间里继续等待治疗的效果。那些病友们大都年轻,看他们开朗活泼,不知他们是不是让那些担心和惆怅在心中横行?有的人已经痊愈,不再来了,我要到什么时候?
难熬的夏日午后,它长的我度量不出它的长度,如若能沉睡下云,长度就一定会缩短许多,但睡的太多了,更长的夜怎么办?但我能做什么,写一个日记都得断断续续,我今后的人生会全是这样过吗?深深的犹惧一次次地聚集心头。让我想起史铁生,想起张海迪,想起他们的那些文字,想起他们的苦痛、焦灼、失望这些都曾怎么煎熬过他们的心,也想起张海迪给史铁生的信中提到的“你的很多作品我不敢读第二遍,比如秋天的怀念,命若弦琴,纯粹的凄美让我心中一片怅然,总想去一片寂静的山野独自哭泣。”他们是接受命运的勇者,也是挑战自我的胜者。我呢,能飞越这道命运的关口,继续我平常的人生吗?我也许再站不起来,也许也和他们一样,度轮椅人生,但我不会再去抛弃她。虽然我的文字注定是自己的一种消遣,但我想终会一行行写下去,生命虽然发不出灿然的光华,但我期许着她变的美好些,光亮点。
记于2005.6.15


终于如揣想的一样,从5月7号到现在,45天的治疗,宣告失败。从一开始可以行走二站地,到一站,直到现在仅数步就痛苦难当,我已完全没有希望再在这里接受治疗。但人总是那样不死心,二哥开着车,我躺在后座上在太原四处求医,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所有的进行过的治疗都宣告无效。走了大半年的路,又回到起点,等待手术。
回到家中,等待手术。
记于2005.6.23


2005年8月25日,这一天注定是我的生命中一个不平凡的日子。那种在沉沦的心中注入了紧张和莫名的兴奋,甚至一种跃跃欲试。就如每一件期待已久的事终于来临一般。早晨八点入住山医二院,经历大半年的辗转求医,这次是最后的一拼了,心中长出一口气,无论如何,只此一役的感觉让我的疲倦和痛苦有了终结一般的舒畅。
晚上九点。在住院部小小的花园里,眼望夜空,它沉静而广廓,给我安详的轻拥。我相信我还会有与它相会的机会。我还会有许多这样的日子。
但手术前的每天,做各种检查和预备的间隙我都会贪婪的来到小花园与蓝天约会。当我穿行于各个检查区,看着躺在床上的病人,总是尽力压抑恐惧。那些探视的人手捧的鲜花的味道和医院来苏水的味道久久的不肯散去,一如我那种不愿说出的畏惧。
从25日到29日,都在做着相同的事情。量体温、吃饭和种种检查。晚上一个人在小花园里独自漫步,其实这也许就是再做一种下意识的对自然界花开月升的最后欣赏,也许怕再也不能对着花开露一个欣慰的笑容,面向天空看一轮明月冉冉升起,然后许一个什么愿望。这一切我都不知道会不会能再拥有。所以我总是在楼门未关之前,漫漫地徜徉流连,一任那疼痛越来越烈。我用满心的柔情来盛装我生命中这些特殊的日子,此后,我不敢预计。
友人来访,我不想他们谈论我的病情,我已经对这些厌烦起来,我只想知道那些我不能看到和做到的事情。时间仿佛在等待中被拉的长长的,手术的日子虽然已决定。8月31日,一个让任何人都没有感觉遥远的日子,而它离我太远太远,好象隔了几万里征程,让我没有余力抵达。
我只能日日谈笑风生,用以给自己壮胆,也给慌慌不安的夫壮胆。
日日无事,夜夜无梦。买了许多书,预备术后漫长的食粮。
夜间,素红问,“你睡了吗?”
我被她叫醒,她说“说一会话吧,我睡不着。”
她不知道,我只有睡着,才安心,否则,担心和惊悚也会折磨我。
记于2005.8.30


8月31日早晨,窗外的阳光也许依旧灿烂,但我没有心思去关心它了,也不想今后的日子能否自由地在太阳底下行走。因为这个日子里我已经失去了自由,或是今天我是个中心,多少人的眼光注视着我,也许只有生儿子的时候享受过这种过甚的关爱吧。被亲人们有些焦灼,有些担心的目光包围,并不是什么好事,如往常一样各自生活在自己的生活中,只有些特别固定的日子才相聚,那就说明大家彼此都过着安定的生活,没病没灾。大家围绕着你,不是什么好事。我平静地躺在手术车上被推走,往日常常活跃的思维停止了。那时,还没有做麻醉,而我似乎先把自己的心麻醉了。是我自信手术会给我带来先前未有的健康,还是我相信命运总会有起色,我不得而知当时的心情,只知道事道临头,惧也好,忧也罢,都于事无补吧。
下午2。30,我此生永远会记住这个时间,就象牢牢记住儿子的出生时间一样。我上好了麻醉开始手术。

整整4个小时,听着医生一句句对话,斧钳俱用,削骨锉骨,没感觉那样真的是进行了四个小时,只有颈椎受不了长时间的爬仰而酸而痛,麻醉师一次次地为我做按摩,我的心到此也还在感激那个我不知道名姓的医生。
终于结束了。而我也因长久的提神由此而精神彻底松懈。被从手术床上抬到另一个床上时,就陷入半昏迷之中,又经过一次换床,被推出手术室外时已说不出话来。只知道所有的人一下了全围了上来,姐姐握住我的手时的温暖让我更感觉身体的冰冷。回到病房,疼痛开始剧烈的侵袭,神智已经不由我指挥。听到二哥和姐姐说,七点关了,你的走了,要不就没车了。但我却说不出话来,不知是没力气说,还是只顾自己疼痛,已经无力管其它事情。疼痛如缠绕我的一条蛇,怎么也不能摆脱,我烦燥的扯着被子,结果却怎么也扯不动,也许只是心里在做着这个动作。不知什么时候,我能开口说话了,只一个劲的要翻身,他们说,快了,再有一小时你就能翻身了,可是这一小时漫长的无边无涯,我不断的摧促,小姑子一次次的说,我去问大夫,但一次次的说快了,这二个字我一下也不想听了,这短短的六个小时比我的一生都要长,长的你无法忍耐,长的你无法计算。但我还是努力的动了动自己的脚址,竟然有感觉,我长舒了一口气,因为它证明我不会因手术而瘫痪。我一次次地想着从前的日子,想那些快乐的往事,想从往事中吸取力量,驱散疼痛,可疼痛终究是一个顽强的对手,我是无法战胜它。它用一种我不知晓的方法把这漫长的时间切割成最小的单位,让我无奈它。素红躺在那里静静的,原来她睡着了,术前的她那么担心,哭着去了手术室,术后的她却能安恬入睡,后来谈论起我们两人,她的丈夫说,术前我表现好,素红术后表现好,这也许就是人的心理素质和身体素质的差别吧。此后的日子里,她恢服的那么快,而我却总是缠绵在疼痛中。写下这段文字的时候,已是术后21天,(不过坐在电脑前敲打这些文字的时候已是整整一年半后,那些躺着写下的文字如天书一样让我自己无法辨认)。
我曾说过,我对来自心灵或思想的挫败敏感,对身体的疼痛反映迟钝,但这种说法也错了,身体的疼痛同样很敏感的存在。原来的迟钝是因为那些神经早已被太长的病程毁坏了,修复后的神经处处感受着疼痛。不过,我终于勇敢地完成了一件大事,生活总会因这个决定而有所改变。
记于2005.9.21


我只能看书,但看书,带来的是满心的感伤,那些忧戚的文字,暗藏着心酸、疲惫、挣扎和怅惘,都暗暗符合我此时的心情,日子变的越来越晦涩,孤独和空寂的房子,满床的书,不断被咳声震的尖痛的腰,还有窗外偶尔飞过的一只鸟,就是我的生活。不看书的时候,就只能看着窗外,等待有朵白云飘过,有时也收不住意念的缰绳,但那些奔跳的日子发生的事已叫做往事了,我,现在只能躺在这里,不断地向往外面的一切。那些行走的脚步在楼道里响起的时候,我会露出一脸笑容,为那些健康的人祝福。但这一切消除不了我心中的寂寞,和怅惘,这个时候我就会把这些归于命运,命运就为我承担了一切的责难。




那天,编辑要我把这个稿子投在日记专栏里,我照做了,不过,今天我还是想把它放在散文里,因为虽然我是以日记形式记下来的,但他更应该是一篇散文,一些我病中的散记,我希望那些关心我的文友读到它,也希望编辑会通过我的请求。 (作者自评)

说到命运,真的是存在的。
人不管你聪明也好,愚昧也罢,命运从你呱呱坠地开始,已经亦步亦趋的跟随你,它坚韧执著地跟随你,一生与你纠缠。你摔不开,挣不脱地和它相伴而生,你掌握它的时候,是它屈从你,依附你,它掌握的你的时候,是你屈从它,又诅咒它。人总会把一切叹息着归咎于命运,就是一种无奈,也是一种自我保护。
记于2005.1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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